宇智波猫佑

斑痴汉,柱斑不拆不逆。

漂流记 之一

咏而归:

搬运一个旧文,近日把它填掉。


梗来自于某动画短篇,想不起名字了……躺。


忍者时代的柱间和近代社会的斑,斑算是转世。




之一、


从学生时代开始,宇智波斑就是个不怎么合群的人。


但也没到孤僻离索,叫人担心的地步。他功课不错,体育也挺好,父母亲都是体面人,有个同校小学部的弟弟,在做兄长的情景里,是很尽心的。


顶多有些青春期的特立独行罢了。


就像眼下,放课后,他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社团活动,而是接了弟弟,就离开学校,走在恬静的乡间小路上。


两边错落生长桑树、构树,和许多别的植物。树后面是绿色的农田,溪渠和田埂交错。弟弟跑到前面,踩在路边窄窄的一道牙子上,伸开手臂,歪歪扭扭的走。斑把诘襟制服的第一颗扣子解开,散着小立领,手提书包夹在腋下,翻开手里一本旧书。


那是前几天他到学校图书馆的古籍室里做清洁,无意在尘封已久的橱柜夹层里找到的。他拿去给负责书籍归档的先生,对方翻遍了记录,说图书馆里没有关于这本的记载,它并非学校的书籍,可能是哪个学生落下了。


先生托斑带着书到他的同学中去问一问。


这些天斑还没有找到主人,他自己无事时偶尔翻阅一下。书很有些年头了,硬壳封面毁损得斑驳不清,好像没有名字,只在右下题了一行小字,大约是,“始于某月某日雨夜”。文辞是古代的用法。


最初看了两页之后,斑就意识到,这与其说是书籍,不如说是某个男人的日记更合适。每一句话都是由同样的笔迹书写,内页多残页,但保留下来的地方,字迹清朗刚劲。有时记得简略,譬如“昨夜月色好,到村郊山林守夜,很怡人。”;有时记得略繁琐些,“今日与弟弟同游,到了族里旧居。有意拆了房子腾出地方,使公路可以从村前延伸进来。族中老人不大愿意,因而搁置。记上一笔,以免忘记,日后徐徐图之。近来记忆不大好了。”


这个男人——斑猜测应该是个男人——很忙碌,照顾着很多人和物。斑越看下去,越有兴趣。将日记随身带着,一有闲暇,就看一看。在这一程秋阳慵懒的回家路上,斜晖笼罩泛黄有虫孔的纸面,他读着整页讲“村子附近的不同地形最适宜哪些谷物”的内容。


斑差不多可以通过日记东一笔西一笔的话,想象到男人反复提及的“村子”的大概面貌。它从战乱中安定下来才刚十多年,气候宜人水土丰沃,居民们安居乐业,在田地里耕种,盖新房子,铺起新的道路。丰收季或节庆里,就聚起来庆祝,围着篝火唱歌。


呈现在纸面,如一个遥远的理想乡。


斑把水稻小麦黍米包谷的生长观察情况全读完了,翻过去。下一页,只写了一句,“今日又想起他来。”


句尾后面,洇开数点墨团,仿佛那个男人提笔悬空许久,墨水滴下,不知该如何落笔似的。


再下一页,就是另外一天。转而讲起有别地的使者远道而来,需议定商路通达的事。


弟弟在前面“哎呀”一声,斑抬眼,正好看见他身子一歪,从马路牙子上摔下去,跌在堆积落叶的浅沟。斑连忙阖上书跑过去,弯腰把弟弟抱起来,拍拍他头上身上粘的叶子,“哪里疼?有没有伤到?”


弟弟揽着他的脖子,笑嘻嘻的说,“不要紧啦,哥哥。”


弟弟这个年纪,正好在新鲜好胜不怕疼的时候。他还要继续在马路牙子上走,一定不肯让斑牵着。斑无奈,只能一直跟在他后面,再不转开视线了。




黄昏未完,斑和弟弟回到家里。他们家族在本地住了很多年了,本地是个风气保守,做派老式的小地方,居所、膳食、生活习俗这些,半个世纪也没什么变化。斑到院子里的储水池边舀水洗了手脸,顺带也把弟弟洗了。邻居家和弟弟同龄的小朋友,从缠着牵牛花藤的矮矮院墙上探出脑袋来,招呼他,“哟嚯,哟嚯。”弟弟哧溜一下就从斑的手里挣脱,飞快的窜出去找他玩了。


斑笑着叹口气,自己去跟父母打招呼。之后换上家居的衣服,白衬衫和蓝短裤,坐在和室的地板上,等妈妈做给他的羊羹小饼儿。空气里仍有些回卷的热浪,蝉声还喧闹。他再次将那本旧书摊开。


有一页里写,“久病不愈,可能时日不久。要找机会同弟弟详谈。”


斑微微一惊。


他头一次在日记里看见男人提起自己生着病。他往前重新翻一遍,没找到什么病因由头之类的事,倒留意到一些先前随意掠过的迹象。这本日记是从一个雨下个不停的夜晚开始写的,第一篇是,“我做出了选择。整夜大雨,喝了很多酒,却不能醉。”


斑不解其意,好奇渐盛,到书斋里去找资料。他爸爸有些学究式的爱好,家里杂七杂八的书籍很多,斑拖出一堆大部头的历史书,哗啦哗啦的翻,看那些年月里到底有个怎样的男人建起了哪个村子,做出了什么选择,又因怎样的变故重病。那算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,建功立业的伟人有许多个,英年早逝的也不少,他埋首书堆很久,连妈妈叫他去吃点心都推掉了,也未能验证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

天色暗了,他亮起案头一盏灯。旧书在案头,卷起的折角落下熟黄的蒙尘。斑轻柔的拂动它们,这次一口气将日记读完。自“久病不愈,时日不久”一句后,后续的篇章就不太多了。笔迹逐渐温脉平和,内容趋于闲散,多是日子里的琐屑小事。


最后一篇,写着:“午后在家休息,太阳西下时,看见燕子归来屋檐下的巢,联想起往日我在檐下等他回来的事。他有时会受伤,有时带来一件礼物,多数时候摆出不耐烦的模样从我身边走过去,明明心里是很高兴的。那些日子真叫人怀念,他不会再归来。”


其后,还余半本空白的纸。


斑心间忽然一空。他所有的疑问都好似被盖在那一叠空纸下面,悉悉索索闷响,却无人可以询问。他从竹笔筒里抽出一支笔,在最后一篇日记的页脚,被时光蚀刻得凹凸不平的纸面上,写了一行字,“无法归来的人,忘记不就好了。”


然后他就掩上书本,去吃晚饭了。


饭后爸爸问了斑最近试験的成绩,再聊了一会他想去哪所大学。等到明年一月份,斑就要参加全国的大学入学考试了。按他一贯的成绩,去读一所帝国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。爸爸很满意的把成绩单放在桌面上,笑着问长子,“想念什么学科呢?”


斑想了想,说,“历史吧。”


“难道不是商学或者工学比较好就职吗?以前没听说你对历史有兴趣呀。”


斑抱起双臂,一抬下巴,“以后就有了。”


爸爸摇了摇头,由他去了。他的儿子是优秀和固执的,这种秉性很早就显露出来,家人都习惯了。从双亲的角度而言,反正拥有足够的田产和家业,不需要儿子挣点辛劳的工资接济家里,那么他想去做什么乐意的事都可以。


斑心底有一个地方,是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家庭感到庆幸的。




入夜前,斑接了个差使,把一篮子羊羹送去给祖父母。弟弟本吵着要跟他一起去,但因为到家就去玩儿,还没写完作业,所以被留在家里用功。祖父母住在绵延的田埂通往的那一头,斑信步走着,道旁电线杆牵着电线,电线上停着叽叽喳喳的麻雀。


不远,很快就到了。斑把点心给祖母,换回一堆夸奖爱抚和一把零花钱,再去找到在后院老榕树下吧嗒吧嗒抽烟的祖父。


他爷爷是个懂很多志怪奇谭的古怪老头子。斑拖了一把椅子,在他身边坐下来。爷爷喷出一口烟,咳了一声,“我抽烟呢,小子离远点。”


“有事要问你啊,老头。”


爷爷哼一声,“什么态度。”虽然表现得不满,还是把烟管熄了,粗声粗气的说,“什么事,快说。”


斑把日记里提及的大约的年代告诉他,粗略的描述了那个村子的情况,甚至连猜带蒙的形容了一番那个男人的性格。


“一个真诚、温和的人。很勇敢,很负责任,被很多人信赖着。”他说着说着,不知不觉笑了,“有时候大概也不着调吧。他有写到开会时偷懒,不愿意出远门工作就装病什么的,还老是被弟弟骂。”


“再就是……”斑停下来。


爷爷问,“再就是什么?”


“我不确定。”斑说,他将目光投向平坦的田野,彼端有晚饭烧得晚的人家,房顶冒着炊烟,溶入薄淡的夜色里,“像是他一直想念着什么人。”


爷爷哈哈笑了两声,“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他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孙子青春期的敏感多思,在斑恼怒的瞪过来时,又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

“你说的是千手柱间吧。”爷爷磕了磕烟管里的灰,“我猜。”


“他是谁?”


“一个英雄。”


“我没有听过他。”


“野史里的人,你的课本里当然不会教。”老头子很不屑于刻板的学校教育,“谁知道他有没有当真存在过。”


爷爷说,在久远以前,有一个忍者时代。现在的正统学者们否认那个时代的存在,但民间传说一直经久不衰。那个时代战乱频繁民不聊生,千手柱间开创了和平纪元。


“据说他建起了一个村子——就跟你说的那个村子一样。他品性高尚,有一颗金子般的心。不过他留下传奇故事,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些。”

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

“当然是举世无双的力量啊。”爷爷摇头晃脑,“那些波澜壮阔的战斗,就是他最精彩的故事了。”


后来斑揣着一肚子打怪兽打恶龙打魔鬼的故事回家去,先去看弟弟,他还在奋笔疾书,斑就没打扰他,回了自己的卧室。打开电灯,就看见那本旧书和他的提包一起,被妈妈从书斋收拾了过来,整整齐齐的搁在书桌上。


他拉开椅子,在桌前坐下。想了一会儿,才翻开了它。他很难将日记里那个静缓度日的男人和神明般的伟力联系在一起。不过确实如祖父所说,谁能知道真假。日记有可能是后人托名伪造,又或者爷爷猜错了,根本就与千手柱间没有关系。


而斑还是翻开了它,他想再读一遍。他窥见了一个男人濒死前的一段时光,某种程度上,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送终的人。送终者要看到最后不是么。


他缓缓的翻阅,到最后一页,接着他猛然将纸页凑到台灯前,狠狠眨了眨眼睛再睁开,盯紧了那一页的页脚。


他难以置信自己所见到的,捧着书的手微微颤抖。


几个小时前他所写下的那行“无法归来的人,忘记不就好了。”后边,多了一行字。是他已有些熟悉的,日记的主人的笔迹。


“没办法,忘不掉呀。”




tbc.




另,六七月间或许有个柱斑小集子的计划,收录一些短篇。这篇应该是其中之一。(以flag鞭策自己TvT。


有需要的话,一个夜旅人也会有小范围的二刷。


感谢各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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